第1章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黎明时分的谧岭静悄悄的。不时有一只红胁蓝尾鸲或一只朱鹮从枝桠中掠过，它们很少鸣叫。布兰克发现了他的猎物。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手上紧紧地攥着父亲的弓。那是一只白绒绒的兔子，它慵懒地伏在茵绿的地毯上，地毯上满是各种形状的苔藓，有的样子像艾弗利海边的贝壳，有的像庆天传说里的龙。鲜花点缀在地毯四周，雏菊和番红花上挂着晨露。太阳透过树叶的间隙射在地毯上，形成了一些忽明忽暗的光点。森林里全是红杉树和麻栎，也有一些高大的马尾松。布兰克轻轻地拨开半人高的荆棘，一步一步地前进。苔藓和柔软的草地减弱了他的脚步声。兔子警觉地竖起耳朵，四只脚的脚尖踮起来，茶色的眼睛紧盯着远处的灌木丛。布兰克屏住呼吸，左手慢慢地把弓举起来，右手向箭袋摸去。这把弓是布兰克父亲成年的时候找全奥里吉尔最好的工匠乔尔打造的，三十多年过去了，弓的弹性变软了些，土黄色的弓梢磨损严重。终于，兔子的耳朵耷拉下去了，它的眼珠望向了另一侧，那边有一些羊齿草，一簇簇篱笆似的苜蓿，还有一些掉在地上的猫儿刺的果实。兔子垂下脑袋，后腿的肌肉紧绷起来。咻的一声，一支箭擦过了兔子的脑袋，几根白毛晃荡到了地上。受惊的兔子蹬地而起，前腿着地后，后腿迅速地挪到前面来，几个呼吸之间，就消失在了布兰克的视线中。布兰克摇了摇头，返身回奥里吉尔去。奥里吉尔是诺斯兰德联合王国一个不大的边境城市，城里拉尼诺人和诺林人最多，近几十年也有不少庆天移民。当然还有些亡了国的马佐亚人。布兰克·班迪拉就是个纯正的马佐亚人，他的面庞苍白柔和，鼻子高挺，有着一头乌黑的头发和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布兰克走进城里，主干道上学着圣查理堡也划上了人行道。红色和绿色的房顶鳞次栉比，乍一看考究但经不起深究的阳台高低分布。路上到处都是国王的警察，还有一些拴起来的红气球。有不少人聚集在街边的咖啡馆内外对时政、金融和当今的大战夸夸其谈。布兰克经过的时候会听上几句，但不是很上心。一队巡警专门在这里维持秩序。布兰克不太喜欢这座城市，他的家不在城里，而在奥里吉尔东方的庄园里，他是个农民。他要去谧岭就需要横穿整个奥里吉尔，而城外总有人拦路抢劫。布兰克的父亲说在他小的时候，奥里吉尔也不过是个小镇子，那个时候路上也没人抢劫，他想什么时候去谧岭就什么时候去。不像现在只能挑天亮的时候。布兰克从小听着父亲在谧岭冒险故事，对那段旧时光很是神往。移民区坐落在弗拉吉尔河的两边，一边是庆天人移民区，一边是马佐亚人移民区。